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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小时候之光影跳跃的日子

来源: 文学汇集网 时间:2021-07-08

也许生活就是一部永远不能快进不能后退的碟片,在它的设计里,有酸甜苦辣,有悲欢离合,有一去不返,有呱呱坠地。每个人都是自己碟片的主角。可悲的是,活着活着,我们会忘记初心,活成了别人生活的边角余料。悲伤但无力,残忍但现实。或者在繁忙的间隙里,想想之前的无忧无虑,算是为自己透一口气。为那些或喜或悲的过往,或微笑,或心酸,做回一瞬间突然的自我。

小时候的日子是那么漫长,漫长到一天都很无聊。母鸡下完蛋,就会骄傲地咯咯哒,咯咯哒四处炫耀。公鸡抖着冠子,迈着方步,四处溜达,一群麻雀停在树枝,不知道为什么,它们又哗啦啦地散开,漫无目的地飞着,像天空沾满的小泥点。大黄牛静静地站着,用尾巴抽着骚扰它的蚊子和瞎眼蒙,蚊子和瞎眼蒙很执着,散开又聚拢,像那种打不断的男女之情。黄牛的大眼睛湛蓝,睫毛很长,有苍蝇不断地落在黄牛的眼角上,黄牛的眼睛不断地眨呀眨,还有眼泪打湿眼眶,形成一小片半圆的湿润地带。嘴里在不停地倒嚼,偶尔会抬起头往远处看看,好像有什么心事儿,又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,我害怕这种沉默的对视,就离它远点。大南瓜的花开了,有一群蜜蜂在飞舞,也许那硕大的叶子下藏着一只笨笨的癞蛤蟆吧,黄瓜顶花带刺,正在经历生命中很稚嫩的时光。天空很蓝,白云朵朵,远处的山里面偶尔会传来鸟的叫声。村子里很安静,小狗们都在阴凉处伸着舌头喘气儿,或者趴在地上,闭目养神。

大人们下地去忙农活了,小孩就在家看家。其实也没有什么看的,但是总得有个人在家。饭菜都是剩的,也是凉的,用点开水泡泡,就可以对付一顿了。赶上晴天,是在没意思,我就会偷偷地把家里的小镜子拿出来擦擦,这样的镜子是成对的,有个不锈钢的架子,可以支开,有两个小耳朵连接着这个架,还有一圈的铁箍。一面是镜子,一面是带点古典意味的山水画。我坐在窗台上,用镜子反射太阳光。用这个照着屋子里的阴暗地儿,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手持着长剑的战士,威力无比,浑身正气。会忽然加快手里的镜子晃动的频率,感觉会有刹那的光圈连成片。会很淘气地把光亮照到贴在北墙上的财神爷脸上,忽然感觉财神爷好像被光亮刺得睁不开眼,就试探着照别的地方,比如照在那个大福字上,会发现其实福字上有细小的蜘蛛网,挂着些灰尘。偷偷看看财神爷,好像没有变化,但是觉得他好像也很无聊,在睁着眼看我,我有点心虚,就转过身子来,用镜子照外面仓房下面,让这个圆圈的光斑不停跳跃,小鸡小鸭会很奇怪,都抻长了脖子看,看完还会焦急地抬起头,互相看看,好像在商议对策。我吃着刚摘来的小黄瓜,那么脆生,感觉自己是掌控一切的神仙,在窗台上,很得劲的样子。

但是这个镜子始终得放回去,放到那俩柜子上,那可是爸妈结婚时的宝贝儿呢。那时候我很开心的就是每天路过大伙扔垃圾的地方,看看有没有谁家的镜子打碎了,耐心地找一块大小合适的碎片,放在手里,就可以随时随地玩这个游戏了。可惜印象中似乎就只有几次弄到了心仪的碎片。后来发展到,我弟弟坐在窗台上,我在外面,我俩用手里的镜子互相晃,很无聊,但是很快乐。偶尔,也会偷偷地把光照在爸爸或者妈妈的身后,感觉像跟踪他们一样。

还有一种游戏就是趁着天黑我妈做饭的时候,我们就拿跟麻杆点着了,拿在手里像荧光棒那样,在空气里画圈,会在视觉上有一种短暂出现光圈的错觉,其实玩火是很危险的,但我们还是忍不住,偷偷玩。

也许跟我一样,很多人小时候都是这样打发着时光,心里暗暗想,我要赶紧长大,我要自己说了算,我要长大了当兵,当警察,干好多好多的事情。可是总也长不大,真正长大了才发现,其实很无聊或者很无意识的那段时光,才是我们永远回不去的很值得珍惜的过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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