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 亲

父   亲

文/朱成翰（重庆）

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父亲了。

他说他要来学校，帮我送参加朗诵表演需要的衣物。从不和他客套的我，*一次对这个快半百的人说了声谢谢。

那是傍晚，刚开完月考成绩分析会，远远看见他站在学校后门保安室门口紧张地搓着双手，工作的辛苦与烦恼都被脑海里闪过的回忆替代：仿佛是有一次去幼儿园接我时，他看着我傻乎乎站在幼儿园门口的画面。

我笑着问他怎么不进学校找我。

“保安拦住我了。”他尴尬地露出了笑，眼角扬起陌生的皱纹。

“你爸爸真的很想你！”

如果不是母亲在微信里提了这一句，我不会想到他会坐近两小时顺风车，再坐近两小时地铁来学校，只是因为我说了一句朗诵表演可能需要的衣服落在了家里。哪怕前天在电话里我还和他强调可以直接把衣服快递过来。

但他还是来了，而且这是他*一次看见自己工作后的儿子。和他*一次当父亲，*一次送儿子去幼儿园，*一次带着儿子去远方求学比起来，这一次倒像是我来接他，来接这个早早说好了来送衣服又杵在门卫室手足无措的父亲。

时间很紧，来不及带他去吃点更好的，我只能带父亲去校门口的小餐馆，坐在一堆穿着校服的学生中间，点了两份普通盖饭，就着一点酸菜就开始吃。他一边专心吃着饭一边听我聊起了学校的工作生活，学生们的月考成绩。

回忆起自己那年高一的*一次月考，我的物理化学和大多数孩子一样没有及格，总成绩甚至是全班倒数第二。但他却带我去一家大排档吃了一顿鸡杂，如今我已记不起物理化学当时具体考了多少分，很好记得的只有那晚真香的鸡杂，以及那天形象格外高大的父亲。而在平日里也不过如此的校门盖饭，和他一起吃，却也是格外的香。

“你就坐在这里不要走动，我去把钱付了”。对父亲说出这句话时，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，但总觉得心里有个地方越发柔软。

“你去付钱的话，那我去买几个橘子，和朱自清的老汉儿一样。”这是父亲的回应。

2018年的11月7日，立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