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扬才 扬才读书
客厅又聚集了宗族里的男人们,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的味道。
这次父亲将大家召集起来,目的只有一个,那就是要抓住很后一个“扶贫”修路的项目,争取修通从大路到冲仔口寨的一段泥路。
这段路是进寨的必经之路,祖祖辈辈不知道留下了多少人的足迹,但一直未得铺过水泥,一到下雨天,就算是雨鞋,不出几步,也会沾满黄泥,更别说拖鞋上阵的惨状了。
去年村里修路,很多在村委会“有人”的寨子,基本都把大马路修到了各家门口。我们寨在村委会里没人。父亲当时还在外地务工,村里修路时,根本没有人通知到他。
直到回家过年,一路干干净净的水泥路,的确让人神清气爽。但是到了进寨的岔口,却还是一片泥泞。
父亲看了看寨子里各家各户屋顶飘出的炊烟,默默地走向家门。
“当时我的心,真像针扎那般难受。”父亲后来跟我们诉苦道。
其实就算是修进寨的路,政府已经扶持百分之八十,剩下的缺口,才要村民们自行筹资。按人头推算,每个男丁大概也就是两百块钱,也就是说,如果当时寨子里的村民,能够有人带头筹集资金,那么早已可以将路修到家门口了。
但是没有人管,也没有人通知父亲。
回家后,一想到这件事,一想到那条路,父亲就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,烟头挤满了烟灰缸。
将近大年三十,在柳州的奶奶要求回家过年,二伯父和大叔、小叔也回了家。父亲提起这个事,几兄弟都异口同声:“修!”
当晚就召集族里兄弟开会。
当晚就计算好每户的资金,年前交齐。
由父亲带头,立项,争取趁下一轮施工队进村时修通。
没想到,父亲还是碰到了阻碍,到了收钱关口,不少人却没有了当晚开会时的爽快。要从他们钱包里掏出几百块钱,真好像要了他们的命一般。难。
“我以后不会再走那条路,我也不出钱。” 有人扬言。如此发话,还有什么好说。
“你算老几,在这里叽叽喳喳,带头干这干那,轮得到你吗?”父亲当下火冒三丈,这话难听得,换了谁也好受不了。
好心被当成驴肝肺,窝囊。
父亲就这样,像乞丐般,挨家挨户地去筹集资金。为的却是大家伙的利益。就这一件为公的小事,都办得如此艰难。父亲总是摇头。我们知道他心里的苦。
很多人都劝他,没有必要,“你们家很多人都出去了,一年能有此次回到这个穷乡僻壤。”甚至连我们,都觉得实在修不成,拉倒!
但是父亲只是轻轻说了句,“你们不懂。”
或许我们真的是不懂,不懂他的那份苦心。
所幸的是,除了发横不交的,还有家里实在太困难的,其余大部分兄弟,都把钱凑了上来,但资金缺口还有一千多块,说多不多,说少也不少。
父亲和二伯父,大叔,小叔商量了之后,决定由三个分摊,填补缺口,不管怎样,先立项,修路毕竟是恩泽后代的大事,吃点亏也没啥。
就这样几经周折,终于让水泥路铺到了每一户人家的门口。路虽不长,也不宽,但终究不用再担心下雨天走在上面的折磨了。
我们问父亲,是否很得意,引以为豪。
他只是憨憨地一笑,“没啥,路修好了就好。”
后来父亲竞选了村长,碰到的琐事杂事也就更多了。每次回家看着他渴睡的眼,就知道昨晚一定难以成眠,那滋味儿真不好受。
年前,我和老弟回家,父亲总会带着我们,拿上扫把和铁锹,去扫一扫铲一铲那段路,让大家干干净净地过个年。
寨子里的乡亲谈笑道:“哟,村长和大学生亲自扫公路!”我们也只是笑了笑,继续手头上的活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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