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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淑英作品 - 无法忘却的记忆

来源: 文学汇集网 时间:2021-06-25

父亲虽离世已久,但却一直驻守在我的灵魂深处。

 

我想:我从来就不曾忘记父亲,也无法忘却。

 

看到有父亲牵着女儿的手,我就不由地想起父亲的大手牵着我小手的那情景,恍若昨日;忽而有父亲用自行车驮着孩子从我身边经过,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,我便又一次沉浸于儿时的回忆中:父亲骑着自行车,我坐在自行车的横梁上,那份温暖一直根植于我的心头;年前置办年货,寒冷的街头若有老者在书写春联,我便驻足停留片刻,父亲那瘦削的面容和身影便又一次清晰地浮现于我的眼前……父亲给我的温暖和快乐以及父亲的音容笑貌,原来从未离开过我的生活,父亲原是一直在我的世界里的,可我再也见不到我的父亲了。

 

父亲离世已整整26载。我只能偶尔在梦中与父亲匆匆一晤,但梦中的父亲也只是给我一个消瘦的身影、模糊的脸庞。虽然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,但我还是想再看一眼,哪怕只是一眼,因为一旦醒来,就连这些也看不到了。父亲于我而言成了永恒的回忆。

 

父亲生于30年代初的农村,那个时候农村的生活很苦,但父亲却上了学还念到高小。在这一点上不得不感谢祖母,据说,祖母是靠卖烧饼供父亲和叔父读书的。虽然只读到高小,但父亲却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,文采也不错,算盘打得又好,因而,父亲便无可争议地被村里人称为“文人”。

 

起先,父亲在镇上的粮站工作,在当时那是一个很不错的单位,或许是这个缘故吧,父亲和家在镇子上的母亲联姻。后来,父亲因工作需要调到了县剧团,再后来父亲又调到了乡镇工作。60年代,政府部门精简人员,父亲*一个响应*号召,毅然决然地背起行囊回乡务农。从此,我的父亲便由一名*干部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。

 

 

父亲是一个讲究的人。若有正式的场合,父亲就特意穿上那很好的一件中山装——尽管这件中山装已不再那么新甚至洗得有些发白。每次,父亲都是非常认真地扣好每一粒扣子,还要扣好领子上的风纪扣,穿上平时舍不得穿但却保养得非常好的皮鞋,那皮鞋必是擦得锃亮,很后戴上姥爷留给他的茶色眼镜,拎上皮包,这才出门。在我看来,那时的父亲分明就是一名*干部,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儿庄户人的影子。

 

包产到户前,父亲在生产队任职,主管会计工作。模糊的记忆中,父亲总是拎着包,腋下夹着算盘,大多数的夜晚,在昏暗的煤油灯下,父亲嘴里念念有词、手下噼里啪啦打着算盘,并不时在厚厚的账本上写写画画。听村民们说,父亲是一位对工作非常负责的人,不论大账小账,父亲的账一笔也没有出现过问题,总是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。父亲是一位正直的人,也是值得村民们信赖的人。村上不管哪家操办红白事,父亲总是要过去帮忙的,红事负责记礼单,白事则专门负责写挽联、讣告、悼词等,前前后后要忙活好几天。父亲离世这么多年,但每次回老家,只要和年长的乡邻们谈及父亲,末了,他们总是说:你父亲是个好人。我听了心里瞬间装满了暖暖的感动,陡然间又对父亲多了一份敬意。

 

父亲是宠我的,也是疼我的。

 

小时候,父亲去农田干活,总是一手扛着锄头一手牵着我。到了田里,父亲锄草,我便在田埂上玩耍,玩得不耐烦了就学父亲锄草,往往不是把麦苗当作杂草给拔了就是把麦苗给踩趴下了,父亲见了并不责怪,而是弯下腰将麦苗一一扶起。有时看父亲蹲着拔草,我便爬到父亲背上,双手搂住父亲的脖子撒娇,父亲只好背上我在地里转几圈然后再干活。收工后,父亲仍旧一手扛锄头一手牵着我,夕阳将我们父女俩的影子越拉越拉长。父亲每次去供销社,都会牵着我的手带我去——父亲要给我买一些糖果吃,为此,令哥哥姐姐们羡慕不已,那时的我倍感幸福,因为作为父亲很小的女儿,这份厚爱唯我独享。

 

 

记忆中,每年的大年三十晚上,父亲必要亲自为我洗脚丫子。我坐在小板凳上,父亲蹲在水盆前,调皮的我两只脚丫子在水盆里扑腾个不停,弄得水花四溅,洗脚水泼洒在父亲的脸上和身上,父亲佯装生气拍一下我的脚丫,而后抬起胳膊用衣袖擦脸,我乘机扑腾得更为厉害,父亲就抓住我的脚丫子挠脚心。嬉闹中父亲终于将我的脚丫子洗完,擦干后,父亲便将我抱起放在炕沿边,躬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为我剪脚趾甲,看着父亲慈爱的脸庞,幸福感便再一次涌进我幼小的心田。

 

父亲每次去镇子上的姥姥家,必是带我去的,这是我小时候很为高兴的一件事。父亲推车出了院门便将我抱在自行车的横梁上,于是我和父亲的长途旅行便开始了。一路上,父亲一边蹬自行车,一边和我说说笑笑,那时的我尽管屁股被颠得生疼,但却全然不顾只管莫名地兴奋,间或闭上眼睛,便觉是父亲在带我飞翔,是那么的美好。

 

记忆中,每年临近除夕的前几天,父亲总要为乡邻们书写春联。寒冷的冬日里,屋外若有温暖的阳光,父亲便早早在院子里支好桌子,摆弄好笔墨。待乡邻们夹着红纸陆陆续续进入院中,父亲便按他们的要求裁好纸,而后开始一一书写。那会儿我是父亲很得力的帮手,父亲弯腰书写时我便站在父亲对面,一边看父亲写,一边随父亲的书写进度轻轻移动纸张,待父亲写完后,我便双手托起写好的对联平铺在平地上,以待晾干。晾干后帮父亲在每一幅春联的右下角标上上、下联,有时还要注明所贴之处。每年都是这样,一写就是大半天,连着要写好几天。过年时,村上的人家,家家户户门上贴的都是父亲书写的对联,看到父亲书写的对联,自豪感便溢满胸怀。

 

记忆中农村的冬天特别冷,一到冬天我的双脚就冻得通红,更为糟糕的是一到晚上就开始痒,特别难受时我就用双手使劲搓脚,父亲看到后烧好开水让我烫脚止痒,起先确有些作用,但几日后作用甚微。父亲听说用辣椒水烫脚止痒效果不错,便在每日的晚饭后烧一锅辣椒水让我烫脚,这样一来痒虽止住了,但冻伤的部位起泡化脓了。无奈之下父亲便给在部队的大哥写信说了我冻伤的事,大哥从部队特意邮寄来几盒治疗冻伤的药膏。每晚,父亲必亲自在我冻伤的部位涂上药膏,我的冻疮渐渐好了,而且此后再也没有犯过。我深知:这结果源于父亲对我的疼爱。

 

 

我自幼胆子极小,夜晚但凡听到一点儿风吹草动,便惶惶不安。上初中后,每晚做作业必要父亲陪我,我学习时,父亲就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坐着,坐得时间长了就到炕沿边躺会,我回过头若看到父亲躺着,心里便紧张起来,忙问:“爹,你睡着了吗?”听到我的声音父亲连忙翻身坐起,说:“没,醒着呢,你安心学习。”那期间,我一般都学得很晚,但不论多晚父亲都一直陪着我,一直要到我做完所有的作业父亲才去休息。

 

初三的那个冬天,每天早上父亲总是早早起来为我做好早餐,虽然只是简单的荷包蛋或者自家做的油面。因吃了父亲做的早餐,那个冬天便不觉寒冷。

 

上师范学校后,每到寒暑假父亲便教我书法,在父亲精心的指导下,我有了小小的进步,父亲也很是满意。父亲还在世的那两年,年前乡邻们来书写春联,父亲便鼓励我为乡邻们书写春联。父亲还教我打算盘,在父亲手把手的指导下,我已基本掌握了算盘的一些运算,可还没等我能完全地掌握算盘的运算技巧,父亲就离我而去了,从此,我也便不再打算盘。

 

记忆很深的是父亲教我骑自行车。周末回家后只要父亲得空便教我骑自行车。父亲躬着身子在后面用双手牢牢扶着后座,我从巷道的这头溜到那头,父亲就在后面扶着车座从这头跑到那头,一遍又一遍,每次都是累得满头大汗、气喘吁吁,那时的父亲已不再年轻了。一次,我骑车到巷道的另一头,回过头却发现父亲在巷道的那头看着我笑,那日,我学会了骑自行车。后来,父亲特意骑自行车陪我去镇上,我在前面骑,父亲在后面骑车跟着我,一路上父亲一直在给我说路况和注意的事项,因为有了父亲的陪骑,那一段路程我总算没有出问题。父亲原本说好还要陪我几次的,那样才可放心我独自一人骑车外出。不曾想父亲却突然走了,父亲走了,我再也不敢骑自行车了。

 

 

那年的阴历二月初,天依旧很冷,没有一丝转暖的迹象,周末下课后我去车站坐车准备回家,可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,纷纷扬扬,眨眼间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积雪,等了好久也不见大巴车的影子,我冻得瑟瑟发抖,只好打消了回家的念头。可谁曾想,就是在那样的天气中,父亲在老家的车站点足足等了我一个多小时……原本心脏就不大好的父亲因此感冒并卧床不起,但这一切我却全然不知。两天后的一个中午,我正要去往教室上课,猛然间看到了我的邻居,我心里一惊:莫不是来找我的?果然不出所料,他告知我:我父亲生病了要我回家去看看。那时的我完全没料到父亲已生命垂危,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。等我回到家,看见父亲已彻底没了往日的风采。父亲斜靠在枕头上,面色苍白,闭着眼睛,嘴半张着,母亲在一旁紧紧地抓着父亲的手,看到父亲这个样子,我跪在父亲面前攥住父亲的手泣不成声地喊道:“爹,我是琴儿,你睁开眼睛看看我!”听到我的声音,父亲费力地睁开眼睛,看着我,气若游丝般地说:“琴儿,今天不是周末,你怎么回来了?”还没等我回答,父亲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,我扑在父亲的身上嚎啕大哭。父亲就这样走了,永远地走了,令我猝不及防,令我伤心欲绝。这是我和父亲的很后一面,就是这一面却永远定格在了我的脑海和我的灵魂深处。父亲走了,我再也见不到我的父亲了,再也得不到父亲的宠爱了。从此,我是一个没有了父亲的人,没有了父亲,我的灵魂也将不是纯粹的灵魂。

 

一桩桩、一件件犹如在眼前,这些记忆根深蒂固、无法忘却,也不会忘却。

 

宠我、疼我的父亲终究没能等到我毕业,没能享上他很疼爱的小女儿的一丁点儿的福,就这样永远地走了。子欲孝而亲不在,父亲的离去留给我的是深深的、挥之不去的遗憾和伤痛。

 

我想我活着,父亲便驻守于我的灵魂深处、我的生命里,倘若有一天,惦记父亲的那个我也走了,那父亲应该才算真正的走了吧。

 

 

 

作者简介:把淑英,女,汉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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