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到小兴安岭

九月的小兴安岭，边远山区已有微霜，中秋已近，远山泛黄。这个季节是山里人采撷蘑菇的好时候，秋雨稀少，凉风习习，采撷回来的蘑菇好晾晒。晒出的蘑菇色泽正，味道醇。

今年是个丰山年，小镇家家户户到处是晾晒的蘑菇，微黄色的是榛蘑，白色的是趟子蘑，黄色的是油蘑，白色泛微紫是花脸蘑，微黄泛微红是松茸蘑。星期天一大早，骑自行车去窑地沟采蘑菇。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期，开发建设晨明，这个地方土质适宜烧砖，在这里盖起砖窑。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期，无土可采被迫停产，如今残砖断垣，已淹没丛林，依稀可见只有窑址遗迹红色的土，依然没有褪色，昭示这里曾经的风光历史。复垦五十多年的窑地，森林植被郁郁葱葱，秋风摇曳散发着诱人的芬芳，干草枯叶夹杂着蘑菇的味道，沁人心脾。

比我勤力的人，已先一步到了这里。人们搭伙结伴采山忙，这里不在寂静，呼喊声声荡林间；这里不在沉默，山里处处飞欢歌。来到林中，巧遇邻居乔婶和她的外孙女小红。七十大多的乔婶头发已花白，小红已念小学，我来到时候，她们已经采了半筐蘑菇。乔婶说是陪着外孙女做伴，眼睛花了，腿脚也不灵便了，走道笨笨卡卡的。看到乔婶弯腰采蘑菇的时候，是那么全神贯注，脸上凝住色彩。这一老一少镶嵌林中采撷图，让我想起了儿时那首《采蘑菇的小姑娘》歌曲。小姑娘在一个没有人烟的大森林里，独自一个人采着雨后的蘑菇，小松鼠在树上蹦跳着，小兔子在她身旁陪伴着她，还有小鸟唱着动人的歌曲，小蘑菇随着音乐的节拍也摇动着，那是一个很温馨很美丽的画面。“采蘑菇的小姑娘，背着一个大竹筐，清早光着小脚丫走遍森林和山冈。她采的蘑菇很多，多得像那星星数不清；她采的蘑菇很大，大得像那小伞装满筐。谁不知这山里的蘑菇香......”。平添了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奶奶，领着小姑娘采蘑菇，此景此画，此时此地，我不忍打搅祖孙二人，也不忍和她们争采这片蘑菇。悄然地离开这里，到别处转转。

风敲枯叶，缓缓飘落。遮盖了蘑菇，铺平了林间。不仔细寻找，还以为蘑菇是落叶，落叶像蘑菇。离开了乔婶和小红，我独自游走山间。在半山腰一处小漫岗，碰到一片白色趟子蘑菇，菇如朵朵白云，镶嵌在色彩缤纷落叶铺就的地毯上。说也怪，蘑菇长成趟，头一个大如掌，逐渐降幂排列，到几步远的地方，蘑菇小如指甲。这个蘑菇味美色鲜，质地脆弱，得小心翼翼的采摘，若不然就破损了。只能装在筐里，如果放进袋子里，一路揉搓，回到家里就会碎碎糟糟，只能做馅吃了。

风渐渐大了，云渐渐聚拢。天逐渐阴下来，蚊虫也多了起来。我不想受蚊虫的气，更不想让它吃我的血，看看也采了二小筐蘑菇，没算白来一趟，见好就收了。

回来找自行车，我却忘记藏的地方了。打眼一望，一样的草塘，一样的树林，来时我一个人趟出的小毛道，这会到处趟的都是小毛道。就在这周围，就在这地方，深草没棵，愣是找不到。横穿竖找，转悠有半个多点，总算见影。俗话说：有喜就有犹。采蘑菇是喜，找车子是犹。

归家的路上，嘴馋的我，一路走来，一路算计，怎么设计今天的菜肴，做一道可口的蘑菇菜。到家刚好午间，风过天晴，金风送爽采撷忙，上苍青睐采山人。今秋小镇，漫山飞金，家家飘香，又是一个丰收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