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年,面山而安
家安在单位宿舍很高楼快二十年了,喜欢这个空中楼阁,是因为透窗可见天门山。
在高楼住久的人,习惯灵魂抽离至半空,静静朝远处高处张望。坐在家中,视野所及,就是天门山。当山挡住视线后,有时也会猜猜山外的世界,疲乏了,干脆好好看看眼前这座山。
风和日丽的日子,天门山健硕的身躯伟岸挺拔,他的肌肉,他的筋骨,甚至他的毛发都清晰可见,他沉稳的守护与忠诚的相伴很能给人安全感。狂风暴雨时,他活泼搞怪,幻化遁形,若即若离于那幅烟雨水墨画中,让你望云雾兴叹,却又兴致盎然。
四季晴雨,见或不见,时间长了,于我心中,天门山已是一位气定神闲的高人陪伴在窗外。他经风经雨,经冷经暖,容颜不老,腰板硬朗,泰然壮矜,不言不语,无比清醒又无比仁慈。那只看尽人世繁华与苍凉的“天门眼”,一眼千年,深邃温热。
说不清天门山矗立庸城多少年了,自然是先有山,后有城的。土家儿女仰仗着这座“神山”繁衍生息,稳度流年。在我们当地有这样的传言:天门山是可以转向的,他的“天门眼”对着哪儿,哪儿定能繁华富裕。为此,儿时的我曾专门跑到南门口看“天门眼”。没想到我工作成家后,“天门眼”正对着我的家。
我想我是幸运的。与天门山对望的这些年,我看着它建了索道,修了寺庙,有了盘山公路,有了鬼谷栈道。它看着我工作、结婚、生子、老去。这飞速发展的世间,太多的东西在改变,太多的情绪会出现,幸好,我们间不远不近的距离仍在,与你对视,我渐渐做到面山而安。
无人能否定山不动,山会有无穷的力量。何况你这出尘脱俗的天门山?多少生灵有尊严地寄身于你的怀抱,生生不息。多少游人千里迢迢慕名奔来,就为一睹你的容颜。当一座山,有了自己独特的魅力,又可以如此大度包容,谁不会被吸引呢?人何尝不是如此,你若盛开,清风自来。所以,无需抱怨,做好自己才是关键。
简单素白的日子,将暮未暮时分,所有颜色都已沉静,望着天门山,寥落,亦心安。看白云在操场上空悠闲漫步,看鸟儿在白杨树间自由穿飞,看黄叶在窗前缓缓飘落,看天门山安详而深情地俯视大地,看云雾慢慢升起为天门山缠上丝带、披上面纱,才明白,那种宁静安谧的妙境真的可以疗伤。孤独与宁静,有时真是人生难得的幸福。
记得*一次登天门已读高中,和一二十个同学周末登山,一路在芭茅草丛中穿行,不时与山蚂蝗纠缠,感觉天门山遥远得好难靠近,我们天黑才爬到“天门眼”。男同学打柴,女同学生火,大家围坐在篝火旁,用火烤糍粑当晚餐,然后在天门洞中说说笑笑了一夜。第二天,每个人满脸黑灰仍傻傻直乐。这美妙的回忆常在我与“天门眼”对视时想起。也许,苦乐相随的漫长人生,总要有些回忆取暖,何况这有关同学少年,有关天门山。
后来,“养在深闺人未识”的张家界走向了世界,天门山也跟着热闹起来,一条索道将城与山的距离拉近。出行变得容易了,我反而很少上山,因为游人太多,因为天门山被改变的太多。
世界很长索道,世界很险栈道,世界很曲盘山公路……山顶建起了寺庙,山中修起了电梯,通天门凿了999级台阶,上天梯处摆上了祈福香炉……太多人工开凿的痕迹,不全都是天人合一的恰到好处。天门山没有被温柔相待,更多是强势人力的蛮横手术。每年都有*的各类冒险挑战大赛在此举行,不知不觉中,它成了很精华的景点。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听着南腔北调的话语,找不到与风景相匹配的宁静,感觉特别陌生。近距离看着天门山的多处伤痕与满目青翠,有些心疼。
于是,我更愿意选择在家听澧水涛声,观天门云海。也许距离产生美吧,感觉居家透窗所见的天门山更熟悉,更亲切:暖阳下,你不离不弃,稳稳守候;月圆夜,你蓝幽幽的剪影如约而至,牢牢贴在身边。
沉稳如你,仁慈如你,平静如我,心安如我。但愿我们可以相看不厌,岁岁年年。
写于市民中宿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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