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豆情丝
我对土豆的喜爱,正如我对生活和这个世界的热爱。——题记
回老家探望母亲,正赶上堂叔收土豆,我赶到地里给他帮忙。
堂叔光了脊梁蹲在地头,多年的风吹日晒让皮肤与新翻的土地近乎一色,远处望去,整个人几乎融入这肥沃的土地当中。堂叔今年已七十五岁,身体却依然硬朗,自己还种着半亩多园地,种了各种蔬菜,常常采摘一些给我送来。每次吃着他老人家亲手种植的蔬菜,总感觉比超市买来的香甜百倍。
初夏的日头已是十分毒辣,为防止新土豆表皮被爆嗮,土豆的收获要从傍晚开始。我买了啤酒和火腿肠,堂叔从架上摘下几根鲜嫩的黄瓜。水渠里刚抽上来的井水清澈沁凉,把啤酒和黄瓜放在水渠里,不一会儿就津的透凉。躲在黄瓜架下,我和堂叔喝着啤酒,嚼着黄瓜,悠然地等待日头下山。
“蛋儿,还是那么爱吃地蛋?”堂叔问我。
“嗯!就是吃不够。”我愉快地回答。
“今年又多种了一垄,足够你吃的。”堂叔脸上洋溢着笑容。
“去年给的刚好吃完,又接上新的了,真好!”一种由衷的幸福和快乐荡上我的心头。
土豆,这一普通的食物,却已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早在婴儿时期,我所品尝的自然界中*一种美食,便是土豆。母亲把土豆煮熟,用小碗和成泥给我喂食,伴着土豆泥的馨香,我茁壮成长。孩提时,煮熟的土豆常常作为干粮滋养我的身体,伴随我的生活。
土豆,既给了我温饱,也给了我一些磨砺。在一段艰苦的岁月里,土豆也不是很充足。一次,一些育芽没成的土豆,母亲没舍得扔,炖了给我和姐姐吃,而母亲并不知道,那些土豆已经霉变,是有毒的。饭后,我和姐姐去上学,半道上,我们开始呕吐、腹痛,头昏。我和姐姐在公路边的路沟里躺了一个下午,没能去上学。晚上回到家中,我们没敢告诉母亲,生怕她会后怕,会心疼,会自责。那次中毒,并没有让我们对土豆产生顾忌,因为它是我们的主食之一,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。生活就是这样,有时会有磨难,但不能改变对它的热爱。
读大学的时候,食堂里很便宜的一道菜是炖土豆条,我几乎每天吃。有同学问我,你这样天天吃,不厌烦吗?我笑着说,你天天吃米饭,厌烦了吗?如果你热爱,就不会因为重复而感到单调乏味。生活中的味道,不仅在于你吃的是什么,还在于你如何咀嚼,如何品味。如果你热爱,同样的生活会品出更丰富的味道。
我的妻子,和我青梅竹马。同样的生活经历,让我们有了同样的爱好。如果问她,你很喜欢什么菜?她的答案必然是清炒土豆丝。妻子的爱好,把我训练成了炒土豆丝的行家里手。亲朋来家做客,土豆丝是我的看家菜。
清炒土豆丝是一道家常菜,但要想做好,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据说,有的食堂或饭店就用清炒土豆丝来试厨。因为,它即考验刀工,还考验火候。先说刀工,有的饭店用插板插,那样炒出来的土豆丝是没有灵魂的。土豆丝一定要用刀切,先切成菲薄的薄片,再切成纤细的细丝。好的刀工,先切出的土豆片几乎透明。切土豆丝,考验一个人的耐心,急性子是切不出细丝的。有的人因为嫌弃切丝的麻烦而远离了这道家常美食,这是一种浮躁,会让生活中的许多美好滋味因为偷闲而流失。人生即是如此,要想尝得美味,必须下得功夫。有朋友问,你一个大老爷们,怎么有这样的耐心。我调侃道,因为妻子喜爱,所以我要细致入微,你以为我是在切菜吗?我是在表达我的爱,所以,我切出来的是千丝万缕的情丝!
清炒土豆丝要急火快炒。所有的事物都有一定的矛盾存在,炒土豆丝也是这样。切土豆丝要在慢上下功夫,而炒土豆丝却要在快上做文章。一慢一快,正是生活的节奏,既所谓松弛有度。慢处要耐得住寂寞,经得起诱惑,静的下心,稳的住神;快时要看得准时机,把握住火候,出手迅速,干净利落。急火,热油,干辣椒、葱姜蒜爆香,土豆丝沥水下锅,这时要有水油交融时“滋啦——”地声响。颠勺,让那千丝万缕的情丝在炙热的煎烤下腾起跳跃翩翩起舞!撒盐,溜醋。香醋直接倒入菜中是很失败的手法,只有沿着锅边转圈溜进去,同样听到“滋啦——”一声,陈醋碰到灼热的锅沿,酝储多年的馨香在高温下被瞬间激发,变成无以数计的蒸汽分子即刻包裹在千丝万缕的情丝周围,进而弥漫整个房间,出锅!
土豆在家乡被称作地蛋。我问堂叔,我这个“蛋儿”是不是地蛋的蛋。堂叔笑了,是,即是地蛋的蛋儿,也是宝贝蛋的蛋儿。我为自己与土豆的生命之缘感到欣慰,种过土豆,刨过土豆,爱吃土豆,让我骨子里浸透了浓浓的土豆气息。土豆其貌不扬,把自己深埋在泥土里,吸取大地精华,成就如玉品质。可不敢张扬啊,一旦裸露于地表,就成了“露头青”。
太阳落山,堂叔起身一声招呼:“蛋儿,开刨。”
此时,我已微醉,微醉在即将收获的喜悦中,微醉在深埋着的千丝万缕的土豆情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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