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夏赞歌

初夏赞歌

一、芒种印象

小时候对芒种这个节气的记忆就是孩子们多了些吃的，因为芒种与端午互为兄弟，紧紧相随，为方便田间长时间的劳作，出门收种的农民都会带上一些粽子，孩子们在家也跟着吃好吃饱，大人们从早出门要到天黑才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家，大一点的孩子们会烧好晚饭和热水让父母吃饱、洗好，让劳累了一天的父母尽早休息，他们一觉过后还得重复同一个节奏。

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跟打仗一样，是一年中很为忙碌的时刻。“芒”为刺，麦有芒，稻有芒，一收一种，于是民间便有了“芒种芒种，连收带种，收了麦子，种了稻子”，玉米在芒种这个节气也会顺势生长，一天换一个模样，芒种是成年人劳力的比拚，是孩子们的巴望，是成年人的炼狱，是孩子们的天堂，大地在用心滋养，植物在用力生长，青苗把大地打扮成串串诗行。芒种时节布谷声声：“布谷，布谷。”提醒人们，赶紧把谷子种下，自然界的精灵也懂得农民的收成也同样是他们的立身之本，因而每每到这个时节它们总是用自己的歌声去提醒农民。

里下河地区在这个季节雨水量充沛，只要是晴天就是农民们忙碌的一天，当麦穗举起头颅，丰收的希望就在农民的汗水里灌浆。牛儿是他们忠实的奴仆，牧童在牛背上也跟庄稼一样快速成长。里下河水乡肥田、苗绿，为了不变的人类法则满足肚腹的温饱拚命，晒黑了脸庞、宽厚了臂膀，把芒种演绎成很朴实的希望。

芒种在一年中的价值比金子贵，一分一秒也浪费不起，秋天的节目都在这时做着彩排，报幕员就是适时出现的鹧鸪，它总是在这时登场，导演着大地上那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地球村村民。“春种一粒籽、秋收万颗粮”，农家既有“秧割麦两头忙、芒种打火夜插秧”的紧张，还有“连种带收、样样都忙”的辛劳，更有着五谷丰登的愿望。芒种时节，不分男女，只要是个劳力就要去背负起这一年的幸福和希望，忙着收获成熟，忙着播种绿色的硕果。古铜色脊梁成就了油画中的主角，日上三竿的时候抹一抹满脸的汗珠，驳一只粽子，一天中很悠闲的就是坐在田埂边点上一支烟，吐出些许的劳累，接着便会把一捆捆的成熟带回乡场上。

当翻滚的绿浪变成金黄的色彩，芒种这季节的颂歌就开始有了醉人的气息，一季的辛苦劳缓缓融入秋日的成熟，种子从冬的冻土中挣扎出来，亮了乡妹子温情的眸子，越过农民荷锄的肩膀，翻过镰刀的刃口，躺到农人的粮仓，这个季节很终被凝聚成农民的希望！

二、槐树情结

上世纪70年代以前，农村人的家前屋后都会栽上一些刺槐树，村民喜爱长刺槐是有诸多理由的，家里种上几棵槐树能省去好多买木材的钱，因为它的材质坚硬且有弹性，是家具上不可缺少的木料，几乎所有的屋梁、门框、窗框、大板车、锨柄、大桌腿和小板凳都是用它来做原料，农村人长槐树经济而实用，每到槐树长到一定的尺寸，主人便会先将树锯下来扔进屋后的水溏泡上几年，随时都能取出来凉干，作为子女婚嫁或建房的木料。

槐树在五月开出雪白的花，是孩子们喜食的佳品，摘下一串串的槐花用手一抹，再满把放进嘴中细细咀嚼，香甜可口，主妇们还拿槐树花来做各种饼。槐树还是饥荒年代救命树，从洋槐花到洋槐树叶，甚至是洋槐树皮都成了人们饱腹的口粮，所以至今很多农村老人还是对洋槐树有着深厚的感情。槐树的叶子是牛羊的上等饲料，不管是鲜食还是晒干后粉碎加工都非常有营养，洋槐花蜜口味也很独特。孩子们常用槐树叶来作为手中的玩具，一根枝叶上两边排布着8到11片树叶，尾部1片，孩子们任意从一片叶子起开始轮流猜数，你一片我一片，按事先定好的规矩确定很终留下的一片为胜者还是输者。

槐树在本地也称钉刺槐或洋槐，有一种鸟儿比喜鹊略小一点，数量很多，很喜爱在槐树上筑巢，我们小时候都管它叫“三喜”，我上小学时就有过逃学去爬槐树掏鸟窝的经历，槐树刺多，不过主杆上没刺，重点是要留意枝条上的刺。小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，没胆，不管爬多高也不知道个怕字，没少掏过三喜的窝，有时背个树包上树能连续掏几只鸟窝，捡好多的鸟蛋，能上树的孩子要具备“三不怕”：不怕高，不怕刺，不怕三喜鸟的围攻。掏到鸟蛋也都是玩玩而已，主要是要在小伙伴们面前表现自己的勇敢。有时碰到张着大嘴巴的小鸟捡上一两只带回家，找些小虫子、蚯蚓去喂它，直到把它身上的羽翼长丰富才放它入林。童心善良，只是玩心重，却不会轻易去伤害它们。

史传周代宫廷外种有三棵槐树，三公朝见天子时，站在槐树下面，后人因此用三槐比喻三公，在门前、院中栽植有祈望子孙位列三公之意，槐树因此成为我国著名的文化树种。槐字也作谐音“怀”字，意为“怀念”之意，清朝以后，海外游子大量增多，这种普通人家很常见的树被"怀念家国"的海外游子青睐。成为民族凝聚力的象征物之一。

槐字是一个木旁加一个鬼字，因槐树叶色深，呈墨绿色，是一种晦暗的色彩，又易遭受蚜虫危害会把地面染成黑色，所以，槐树一名源自"晦暗"。"槐"字与"晦"字读音相近，正因为槐树的这个特点，人们喜欢在槐阴下乘凉聚会。槐树又有望怀之意，人们站在槐树下怀念远方来人，这就增添了槐树的人文情怀。

槐树还有一种生财之意，民间流传"门前一棵槐，财源滚滚来"、"门前一棵槐，不是招宝，就是进财";的民谣，有祈望生财致富之意，:又说"院中一颗槐，幸福自然来"。所以一直以来槐树都被人们视为吉祥树种。被认为是"灵星之精"，有公断诉讼之能。

记忆中的大刘路两旁长满了刺槐，一直向西连绵到30多华里的刘庄古镇，每到花开之时蜜蜂飞舞，花儿落满路面，数百上午的三喜和喜鹊忙碌着喂养巢中的幼鸟，把家乡装点得原始而质朴。

刺槐，我童年的伙伴，农民的良友。